原著向 ooc有 人间草木 圣杰曼手里的水壶已经没有一滴水了,他看窗外看得愣神,看得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涩;他把镜框按在桌上,手臂一时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 他疲倦地叹了口气,把水壶放下了。 他连在屋子里踱步的力气都不想用,得多养养精神应付雷顿那些在家主面前都保持不屑的精英——所谓精英,不也就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一两代人,老家伙们都蹲在城堡深处吃灰了,或许猎霸令也不够格让他们出来。 真头疼。他捏了捏山根,扶着手杖在书桌前落座,桌上是干干净净的一叠稿纸,窗前的盆栽把阴影摇曳着落在稿纸上,他捉起一支钢笔:尊敬的家主奥安.雷顿…… ……此次猎霸令的发出……一次调查……雷顿声誉…… ……越权发布,老夫在此向您请罪。 以上 他托起那盆黑色蝴蝶兰,把它移回旁边的花架上,他第二次忍不住沿着窗户远眺,远处是荒山,后面隐约能看到北之黎的城郊,而那些黑色的巨木向他寸寸逼近,缠绕着,直立着,把山和城的景象都割得支离破碎,而这个庞大的怪物此刻与他血脉相连——他缓慢地抬起手,手心贴紧了心脏,庞大的魔力正在这座废墟上汇聚,他的花草全都无精打采,低等生物被它不自觉地抽取生命力。一个全身长满嘴的怪物?它胃口估计真是挺大的。 圣杰曼把嘴角的笑意转为一声咳嗽,他继续想,那它吞掉雷顿的城堡也不会卡到喉咙,或者,是一寸寸顺着土地啃食过去……?谁知道了,见过那场面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或者已经进了幻蜃的肚子,他很快要亲眼见证这一切,而做那不死也没疯的人。 复仇的火焰把他全身的血液都燃得沸腾起来,仿佛一条巨龙在血管里冲撞,巨大的权力仿佛一针兴奋药物注射进他的大脑。他已经预演了无数遍,他即将完成先祖的遗志,他—— ——圣杰曼打了个寒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拧开了窗户上的插栓然后把它推开,琉方大陆十一月的寒风猝不及防地糊了他一脸,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间把桌上的稿纸卷得四处乱飞,吹得单边眼镜旁的短链呲呲地敲击着镜片。 他像是从一块什么岛屿、什么冰面上落了下来,他正在无法遏止地沉入回忆的海洋:他独自通过黑暗森林接受管家考核,到了城堡门口身后的树丛里窜出来十几个贴着树梢潜行的雷顿精英;他无数次经过雷顿的演武场,收起手杖为孩童做进攻示范;他远远地从窗户外看着霍克.雷顿的手垂下去就再没抬起来,在他的通知下那个房间很快就挤满了人……非常可笑,一个夏尔那人在给赏金王雷顿打工! 他忍不住干笑起来,呛了好几口冷风,于是他借着咳嗽的机会在全面戒严的雷顿领地里偷笑。他把窗户拽回来拉好,重新栓紧,伸手抹掉窗户玻璃上瞬间生出的一片白雾。 覆盖着黑色巨木的雷顿领地和荒山间,还隔着一片灰色的荒原。 他拿起青铜水壶在一旁接满了水,水珠纷纷扬扬地落在姹紫嫣红的花草根部,他又浇了一次,直到花盆里的水顺着花架落到了地上。他擦干水壶和自己的手,做得一丝不苟,像是在给无法言说的生命送葬。 头顶传来“咔咔”的响声,他扶稳手杖,像扶起一棵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