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布诺看到黄泉是惊喜与惊吓，那么黄泉再遇布诺就是被背叛的恨意。

这是在得知自己被背叛后一点一点积压而来的，用充足的时间和尚未愈合的伤口把先前的信任细细碾碎的恨意。

在这种恨意之下，黄泉又会想什么呢？他只想要发泄，只想用拳头、腿、脚去攻击面前的那人。布诺似乎也明白黄泉的感情，对于他来说，黄泉的表现还没有到达最差的预估。他没有用风隐的能力，在黄泉体力处于劣态时，他不回去搞一些自认为不公的手段。

他只是在躲避，有时候会用臂膀和拳头接住黄泉的攻击。

两人的打斗到了最原始的阶段，像很久很久以前食尾蛇举办的一场屏蔽怪物与外力的比赛。布诺记得那次是黄泉赢了。林德是医者，阿尔伯特是炼金师，索加本身就是外力加成……打到最后只剩布诺与黄泉的决赛，最终因黄泉自带炼金术bug而花落黄泉家。

只是这次，黄泉的bug反倒成了拖累，布诺也无心应战。两人的打斗，只是激起了尘土，呼啸了风声。

然后在没有一方示弱的前提下，惊醒了堕天。

冥冥中她睁开了眼，原本沿着卡尔文达尼的血脉寻找能源的堕天在重红天内，以黄泉的视角看到了布诺——

也看到了缠绕她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诅咒。

……杀了他。

那一刻对诅咒的厌恨从堕天的心头没由来传递给了黄泉。黄泉原本酒红色的眸子，变得愈加凛冽与血腥。布诺恰在此时接住黄泉的一拳，便立即发现不对劲：力道变强了，震的他的手有种被腐蚀了的痛。他也明白了黄泉背后有什么东西，就像他凭空出现时的红色背景一样危险而神秘。

他皱眉，企图让黄泉清醒，再一想，好像自己的存在就是他愤怒的原因……

“啪！”布诺接住黄泉的拳头，殊不料他的另一只手打在自己脸上。

他眼疾手快抓住黄泉还未缩回去的手，在与他对视之际，他喉结滚动，淡淡的吐出几个奇怪的音符。

“对不起。”

这也许是布诺，第一次对黄泉郑重其事地道歉。

又或者是他，放下光明的身份向黄泉退步。

这三个字很轻，在布诺的唇齿之间淡淡吐出；这三个字很重，让黄泉听到后不再有任何举动——他清醒了，知道刚刚的诡异的愤怒有一半来自于堕天。可是另一半愤怒，却不值得因为一句道歉而放下。

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停下……？

黄泉的胳膊从布诺手中挣开，细碎的刘海下眼神晦暗不明。

随后他听到一声轻叹，是布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