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奇拉翁[木偶]
命运的傀儡也会操控命运。黄泉深深赞同这句话。
所以当他看到奇拉翁——那个男孩吹响故人的魔笛时,便因联想到这句话而发笑。
那个男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需要一个权威的倒塌——譬如校长的死亡,再加上一句苍白的威胁——狄安娜,就可以让无知的小兽俯首系颈,为虎作伥。威尔榭父女就是奇拉翁的全部意义,这样的傻子最好控制。
黄泉是这么以为的。他迫切需要这样一个傀儡,把木偶线系在他的手指上,便可以灵活掌控。为了确保木偶的质量,他假惺惺地大方地给了奇拉翁一个选择:
“基地?还是狄安娜?”
“……狄安娜。”
男孩惨白的脸色就给已故的威尔榭校长一样,校长临死前还托付他照顾好基地和狄安娜——先是基地,然后是女儿。可是奇拉翁颠倒了顺序。
诚然他善于处理事务,可惜他不善于处理感情。
感情?黄泉只觉得是个可笑的东西。那点重量已经在漫长的自我怀疑中消失殆尽,连渣都不剩了。可同时那又是个有用的东西,可以加固木偶线的韧度,更可控。
黄泉向来对感情不屑一顾,随手一挥引起黄泉水满上人的脚踝。“用这个水,拿去浇花。”
红色的弥砂花是忠诚和守佑,黑色则是恶意与诅咒。奇拉翁浇下第一舀水,红色的花被黑暗侵蚀了。黑色……向来有着不好的寓意。他盯着花看,看它那暗紫色的花蕊,似乎比明黄更加诱人,那哑光的花瓣,比原先更美。黑色的花,很迷人。可是看久了会让人觉得很冷。穿透肺腑的寒意从一个未名的神经开始遍布全身。有人俯身在他耳边说话:“怎么不继续了?”
他的头发擦过奇拉翁的耳朵。磁性的声音勾起了他的全部恐慌,他甚至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慌忙转身后退几步,一不小心摔在浅浅一层黄泉水里。
他知道,是黄泉。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吗?”黄泉低低笑了一声,做出一副好人样。
你不会吗?奇拉翁暗暗吐嘈,尝试站起身来。
他的裤子和衣摆都湿了,在黄泉面前显得很难堪。还会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吗?
“噗通”一声,奇拉翁刚站起来就被拉了下去。没错,是“拉”。奇拉翁清楚地感受到,是水把他拉下去的。
他反应了两秒后立刻抬头看向黄泉,对方正笑吟吟地盯着他看。很好,真的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反派魔头的恶趣味。奇拉翁尝试再站起来未遂,果断放弃,任黄泉处置。反正他打不过。
但是这样下去,真的能放心吗?
强者不会违约,对吧?“你不会违约,对吧?”这么想着,奇拉翁就问了出来。他的声音很小,但夜很静,风恰好把男孩的话传到黄泉的耳朵里。
“什么?违约?我从不违约。”黄泉夸张地笑了。那一点也不真实。
男孩感到黄泉水在慢慢地上涨,很快漫过他的胸膛。黄泉走到他面前蹲下,用手掐住他的脸。黄泉的眼睛凌厉地打量着他的木偶,兴致高涨。
黄泉水漫到奇拉翁的脖子,他强迫自己和黄泉对视,尽管他黑漆漆的眼洞令人害怕。他不敢看黄泉水,那似乎比本人更可怕。
“好看吗?”
“好……看……”奇拉翁喃喃出声,黄泉在他耳边一阵发笑。
痒痒的,奇拉翁迷迷糊糊地想。有一种疲惫感从心脏处延伸,他有些看不清楚黄泉的模样了。“很好看……”一阵梦呓般的低语,奇拉翁昏过去了。
乖巧的木偶。黄泉抱起他来笑了。
他带着奇拉翁走进影子,轻车熟路地走到威尔榭基地的审讯室“花牢”。花牢里面没有花,但是开满了他的几乎全部负面记忆。
他恨威尔榭。
黄泉走过牢房外的长廊。门锁随着他的脚步声莫名打开,关在旁边牢房里的人或怪物全都欢呼雀跃跑了出来。
“滚回去。”黄泉说。
没人听他的话。
“滚回去。”黄泉又说了一遍,般若鬼王散发出些许黑雾勒死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霎时间,人人臣服。他们明白招惹了一个更不好惹的人。黄泉啧了一声,抱着奇拉翁向更深处走去。
那间牢房,到了。科里森的灵魂关在里面用忧愁的眼神看他。
他打开门,抱着男孩走进去。嘟囔着掏出堕天录。
科里森叹了一口气,离开。黄泉没有在意。他更关注的是奇拉翁的灵魂。不多时,一个蓝色的影子逐渐显形。黄泉勾勾手指去,影子就乖巧地飘过来。
黄泉可以触碰灵魂。他空出一只手来捧住影子的脸。影子若有若无搂住他的胳膊,向他讨了一个吻。黄泉放开影子:“你留在这。”影子淡淡地飘走,算是答应了。他看着蓝色的奇拉翁的灵魂,又抱着他走出牢房,锁门。
“我要你一半灵魂。你好好做我的木偶。”
奇拉翁没有回答——反正他的命运已经被命运笔下的小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