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其实没太玩明白,总之先搬一篇过来。…… 一、 火机“咔嗒”一声轻响,在夜幕中亮起一抹赤红的火苗,它在夏夜的晚风中簌簌颤动着,片刻之后,点燃了那根香烟。 这是白鹭第一次抽烟。 称得上有些离经叛道,廉价的烟草燃烧起来,他深吸了一口。烟只在嘴里翻滚过一圈,没进肺,被他呼了出来,在空中掀起一阵白浪。黑市淘来的烟当然没有多好抽,苦涩的味道让白鹭想起十字基地食堂特供的解暑凉茶,里面加了不知名的草药,难喝却意外的有效。 尼古丁令人大脑清醒,他隐隐有些焦躁的心也随之平复下来。 这里是教学楼的天台,钥匙是泰明导师给的。他喜欢安静的地方,这能让他更心无旁骛地思考,去权衡利弊,做出绝对正确的选择。 说是家庭变故使然也好,觉得是天生性情也罢,白鹭总归是希望人生永远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发展。因为未知让人恐惧,也令人措手不及。然而这世界上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他不可能事事如意。 他又想起今早院长对他说的话。 暗部,正如其名,做的都是些无法放置在明面上的任务。 所以几乎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白鹭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对院长说:“我会去的。” 走出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心里平静得自己都觉得奇怪。 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比起自己刚刚诞生的导师梦想,黑鹭一直以来的目标才更为重要,在毕业的关头,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而且黑鹭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暗部这种组织里,每个人都在忍受长久的孤独,在黑夜中踽踽独行。将同伴视为道具,随时都能抛弃的地方,太不适合,或者说太不像黑鹭了。 黑鹭更像是太阳,他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出现在他人生的无数个时刻,喜悦的,悲伤的,伴随着数不清的情绪如影随形,一路走到了今天。 香烟燃至一半,有支撑不住的烟灰掉下去,白鹭不太熟练地掸了掸烟蒂,低头望向宿舍楼的某一间。 只有那一间还亮着灯,在周遭一片漆黑的衬托下显得尤为突出,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尽管十字基地没有准点熄灯的规定,但也很少有人会熬到这么晚。 那是黑鹭在等他回去。 白鹭心里隐隐察觉到黑鹭的情绪有些焦躁,大概是等急了。 他在天台上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将烟蒂摁灭在护栏边,伸手抹去了那个小小的黑色的圆,转身离开了。 悄无声息。 二、 “身为一名黑暗潜行者,唯一的使命就是服从,上级没有告诉你的,你不能问,上级给你的命令,你必须百分百执行!” “当你的任务和信仰相悖时,你是忠于任务还是忠于信仰呢?” “嘭!” …… 白鹭猛地坐了起来。 入目是十字基地宿舍的景象,墙上的挂钟敬业地前进,时针方才从“3”偏离。他满头冷汗,耳边似乎还残存着那场爆炸带来的巨响,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黑鹭在隔壁床上睡着,没被他吵醒。 他放轻了动作,翻身下床,慢慢推开了窗户。 北之黎的初秋不算太冷,夏的余韵还没散去,带着汩汩热流的风吹过,白鹭点燃了一支烟。 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幽灵岛,那个每次午夜梦回时都令他难以释怀的地方,明天将要再次浮出水面,连同十三年前被隐没的真相一起重见天日。还有不到一小时他就该启程,去完成泰明导师留给他最后的任务。 白鹭的目光垂落,在夜色笼罩下的十字基地庄严又神秘。太多年了,它沉默地伫立在北之黎一隅,目送着形形色色的人或走或停。时光川流不息,从不会因为怜悯谁而滞留。他来到这里已经十六年了。 一尾狐蝠今天没有被收回怪物卡,倒吊在屋顶上休息,此刻也醒了过来。它察觉到白鹭的情绪不高,飞过来停在了白鹭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他一下。 白鹭把烟拿远了些,什么都没说。 果然还是会舍不得的,归属感是一种很难割裂的情绪,十字基地有他的至亲、朋友,他在这里遇见了影响他一生的导师,第一次有理想萌芽。 但他也有要追求的东西,正是因为有憧憬的信念,生命才有了意义。 这是他不得不去的远方。 烟要燃到尽头,白鹭把它掐灭了丢进烟灰缸,回身坐在了床上。 黑鹭睡得很沉,或许是大家长心理作祟,白鹭怎么看都觉得黑鹭还像个小孩,要人时刻盯着才不会出岔子。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把告别信写得那么长,此刻正委委屈屈卷在黑鹭枕边。 他们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吃的惯苦头,其实很多事黑鹭自己也能做得很好,只是会下意识依赖自己而已,这是自幼留下来的本能。 但人总是要长大的,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做小孩。 白鹭就这样怔怔地坐了片刻,惊异于自己还能空出时间来想这些。大概是关于幽灵岛的计划他琢磨了太久,时至今日,那种局促和紧张已经烟消云散。 时间到了。 他走了出去,回头看了黑鹭一眼,最终还是用门把那道目光割开了。 三、 北之黎最近要办美食品鉴会,十字基地是主办方。 课是上不下去了,须磨又成了大忙人,大手一挥,薅羊毛似的抓了好几个预备生去帮忙 安保的活自然落到了其他导师们头上,他们在办公室抽签。正所谓冤家路窄,黑鹭和金贝克同时从筒里拿出了末尾沾着红的木棍,两人当即脸色一绿,却不能反悔,只好一边掐架一边骂骂咧咧地去院长办公室听活动要求了。 活动当天白鹭乐得清闲,站在没人的院墙下慢慢抽烟。 他其实没什么烟瘾,但也会偶尔抽两根,还要避着不让黑鹭看见。毕竟对方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患上肺癌英年早逝,尽管白鹭觉得他在杞人忧天,但少抽点总是好的。 活动现场拥挤又喧闹,白鹭不自觉出了神,连黑鹭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在意。 黑鹭胳膊上还带着志愿者袖章,抬手把白鹭嘴边的烟捏了下来,好像有点不高兴:“干嘛,谁又惹你了?” 白鹭侧头看了看他,说:“没有。” 黑鹭道:“哪还抽什么烟?” 白鹭想了想,扯开话题说:“不是巡逻吗,怎么偷懒。” 黑鹭把烟在一侧的垃圾桶上碾灭了,抓住白鹭一边手臂,把他往会场拉:“不管了!反正活动还没开始,有瘦麻杆自己就行。走走,我们先去看看,须磨自己开了个摊呢。” 人潮汹涌,两人从中穿行而过。人生漫长,光阴飞驰,总有无数个下一站在等待,流向遥远的未来。 无端的,白鹭想起了十五岁在天台的那根烟,熄灭后化成一缕飞向天空,留下的黑漆漆的燃烧痕迹,像是永久驻进他心里的洞口。却被他身边的一切一次次填满,修补得完好如初。 命运从没有亏待过他。 他抓紧了黑鹭的手。 END 与此同时,远处一位兢兢业业巡逻的金贝克导师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