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病房里的珍妮弗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雪就再也没有见到珍妮弗。听住在她边上的人说，每晚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痛苦的呻吟声。雪知道是寒樱夜莲给她下的诅咒，只是为了威胁她与它共生。

       没过几天，阿尔回来了。但是他的脸颊毫无血色，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额头上好像还红了一大片。雪关心地询问他，但阿尔却简单地回复了一句：

       “雪，我在做任务的时候泄露了身份，被市中的热心市民给痛揍了一顿。”

       雪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她的目光不断停留在远处的蓝色玫瑰花丛中，似乎有几朵花枯萎了。

       “你不是有零落幽鹿吗？”

       “问题是，雪，我不敢在人那么多的地方施展它的技能，不然的话绝对会让那些热情的、可爱的、迷人的市民们当场死亡。”

       阿尔苦笑了一阵，又补充一句：

       “不过，当时琼·奥尔好像在哪里一不小心放了个炸雷，把一栋房子给炸翻了。市民们去关心那栋破房子去了，这才让我有机会逃脱。”

       “他和你做一个任务？”

       “是啊，不过我告诉你，黄泉大人一定对这个决定感到十分后悔，差点就暴露了所有和他在一起的人。对了，珍妮弗在哪里？怎么没看到她？”

       雪想告诉阿尔珍妮弗的故事，但她一想到珍妮弗会承受着灵魂撕裂的剧痛就忍住没说出口来。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阿尔，她……她生病了，很严重，到现在为止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今晚……吃完饭后要不去看看她？”

       “她没事的，阿尔，不用着急。”雪看到阿尔脸上急切的神情连忙补充了一句，“她需要好好修养，尽量别打扰她。”

       约莫八点零几分的时候，雪和阿尔一起前往了珍妮弗的房间。到了门前，雪踮起脚尖，伸出手敲了几下门。

       “谁？”房间里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疲惫，却仍然带着几丝警觉。

       “是我们，珍妮。雪和阿尔。”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缓慢的脚步声，仿佛是一个垂死之人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来走向这扇门。砰地一声，门打开了。

       “珍妮……？”雪刚想慰问她，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阿尔也十分吃惊。两人共同注视着眼前的病人。

       珍妮弗银白色的长发几乎变成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白，并且变得乱蓬蓬的，蝴蝶发卡在上面摇摇欲坠；而她那淡金色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泽，嘴唇被咬破了，可以看出她为了不发出声响而尽了多么大的力量。她一只手扶着墙壁，强装出轻松的口气说：“是你们？我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不过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她又慢悠悠地挪向了床，雪和阿尔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一脸关切地看着珍妮弗。

       终于，珍妮弗费力地上了床，她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沙哑而浓重：“阿尔，任务……怎么样？你看起来很不好啊……”

       “比起我，你的状况更不好。”阿尔把身体向前倾了倾，“该死的，你是怎么生这么重的病的？变得那么憔悴……”

       珍妮弗撇了撇嘴，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哦不，我也不知道……你看，今晚的月色多漂亮啊。”

       “珍妮，别在说谎了。我很清楚天上到底有多少云，你能看见月亮的轮廓吗？”阿尔一下就揭穿了珍妮弗的谎言。

       珍妮弗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看向阿尔，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请求：“阿尔，你先出去吧，我身体不舒服，只要雪陪着我就可以了。”

       “好吧。那你和雪好好休息一下。”阿尔一下站起，大步走出了房间。

       雪看向珍妮弗，珍妮弗也看向雪。

       “珍妮，寒樱夜莲也太可恶了吧，怎么能……”

       珍妮弗用一阵咳嗽打断了她，她轻轻地说：“雪，你知道它是长在何等阴森的地方吗？”

       “我知道！有一天我做了个噩梦……天哪！那朵紫色的莲花就是它啊！我不会是……在那个梦里不会就是你吧？”

       “是的。”珍妮弗虚弱地说，“当你说出我的头有点透明的时候，灵魂产生了轻微的震动，其中一片恰好接上了你的思想。而那时，帮我稳定灵魂的生灵彩蝶正在休息时候，等它休息结束后才重新召唤回那一片灵魂碎片……真不好意思，让你做了个噩梦。”

       “你这一个星期里遭受的才是噩梦！”雪大声叫道。

       珍妮弗的呼吸变得浓重，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过了良久，她才轻轻地说：“雪，你也去休息吧，不早了。”

       “好的。”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安慰一下你呢？遭受这样的苦难可没必要瞒着你的同伴！”

       说完，她就如风一般消失了，房门在她的身后重重关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