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是代发,评论会转告原主)
就,最近摸得一些没头没尾的短篇,在这个贴里面统一发了集合一下,不分篇了,各种杂cpcb都有自行理解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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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paro)
“尤恩。”这是他的老师一贯称呼他的方式,“尤恩。”他的老师又喊了一声,尤恩点点头,“怎么了?克里斯汀教授。”他能看见自己在那双红瞳中清晰的身影,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那双红瞳的主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
尤恩自顾自从塑料袋掏出一罐汽水,他拉开拉环,汽水从开口涌出,又很快退回去,“我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您。”他想了无数个话头,但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生硬的话。“怎么,老师难道就不可以有私人休息时间吗?”对方轻笑拿走了他塑料袋里的另一罐汽水。
“不...只是没想到您也会来这种地方散步,有点意外。”远处的湖畔上倒映着逐渐落下的夕阳,余晖将水面反射得波光粼粼,天空被晕染上紫红色的晚霞,几只飞鸟鸣叫着划过云层。“我的朋友很喜欢日落。”尤恩在喝掉三分之一罐汽水后听到这句话,一个陈述句,却藏不住话里的疲惫,“是您很好的朋友吗?”
克里斯汀沉默了一会,尤恩甚至都不报有她会回话的期望,但她随机摇了摇头,“已经是曾经的事了,我们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再见面。”他对克里斯汀的视线,对方同样在看着他,那只红眸像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太阳,半瞌下眼眸后浅金色的睫毛垂下阴影挡住了眼神,她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清。
“尤恩。”她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你的灰眼睛很特别。”“言重了克里斯汀教授,只是碰巧的遗传基因突变...”克里斯汀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克里斯汀盯着他的眼睛,又似乎是在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另一个人,但没过多久她就移开视线结束了这种凝视,“在很早以前我曾经有几个朋友。”克里斯汀望向远处那轮即将没入湖畔的落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后来出了点事,他们....走了。”尤恩张了张口,或许他现在应该想点安慰的说辞,但不知道为何,出于奇怪的直觉,尤恩想她要的不是安慰,“所以他们离开了您?”
他这么问了,尤恩和这位老师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莫名的,心底一个声音告诉他,克里斯汀需要的不该是安慰,哪怕这句话听起来并不礼貌。尤恩看到克里斯汀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抛弃了他们。”克里斯汀又想了想补充道,“真正离开的人是我,当时我一直在逃避,但后来,我突然意识到,在我逃避的时间里其实是在一种更痛苦的方法面对现实。”尤恩喝掉了剩下的三分之一罐汽水,他什么都没说,如果克里斯汀需要的不是安慰那即代表着此时她也并不需要任何的插话。
在过了良久之后克里斯汀长抒出一口气,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只剩下一丝橘红色的余光仍留在天边。
“但在之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一语双关。
她知道尤恩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克里斯汀已经不再想纠结于那些乱如麻的过往。
克里斯汀只是在等,她在等一个结局。
“没有了的东西就是没有了,就算重新开始也不是原来的了。”尤恩晃晃已经空掉的易拉罐,丢进了垃圾桶,他几乎以陈述的语气问,“您难道相信前世今生那些东西吗?”“我上第一节课时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唯物主义者。”克里斯汀勾起一个笑容,她从长椅上站起来,“应该走了。”
她拉开手里那罐汽水,挑了挑眉,“你小子带酒精饮料?”尤恩轻笑起来,“这是我期末课题的材料。”“什么?我可不记得化学课讲过要这个。”碧落狡诈地眨眨眼,尤恩无奈地摇头,“明天我再带两罐。”“这还差不多,走吧,学校门口那家烧烤摊,我请客。”“教授大气。”尤恩起身跟在她身后,街边的路灯已经亮起,飞蛾环顾着灯泡飞舞,尤恩眯了眯眼睛,克里斯汀抬起头,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最后是克里斯汀先开口。
“吸引飞蛾的光已经熄灭了。”
尤恩只是默默点头轻笑了一声。
《饲养员》(LL公寓AU)
火光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睁开眼睛,他熟练地推开趴在身上的一坨大毛团,“龙都—————”火光喊了一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他从窗外望去,凌晨的太阳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灰蒙蒙的阴云遮挡住天空,这是个好天气,火光边想边接过床头花瓶里伸出一团触肢递来的衣服,不不不别多想,火光的脑子没有问题,这确实是个好天气,至少他养的“小动物”不用再累死累活从三楼搬到底层了。火光把脚下那团使劲蹭他脚的毛团踢开,“龙都———————今天吃什么?”他边拖长声音边往厨房走,厨房内伫立着一块黑蓝色的金属,时不时移动着类似魔方的活动机关,“三十号药剂,还有上次培育实验的提取液。”金属露出一块晶蓝色的显示屏,旁边的冷库门移开,火光拿起里面两瓶装在玻璃管里的溶液,库门再次关闭,他将溶液混合在一起用注射器扎进手臂里。
“话说饲料还剩多少?”火光敲了敲显示屏,AI的图像波动了几秒,声音便再次传来,“预计剩下40%。”火光咕哝了一声,“可能不够,问碧落借点应该没问题。”他拔出手上的针管,缠了几圈绷带,随即拿起金属机关上推出来的呼叫器和墙上挂的尼龙网走出房间大门。
年久失修的电梯门发出刺耳的声响,火光习以为常地拉开卡住的电梯闸门,按下第5层的按钮,接着“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闸门,由于过于用力电梯顶上掉下些许锈化的碎片,火光淡漠地抖掉落在头上的碎片。电梯缓缓上升,老化的履带和转轮刺耳地转动,宛如鬼怪阴森的嚎叫,代表楼层的数字跳动着,在最顶楼数字五之后却仍然在继续上升,直到停在了完全超出按钮编号的数字八,电梯才缓缓停下,铁门打开,电梯外漆黑一片,似乎还能听到微弱的呜咽和哀嚎。
电梯顶部突然震动,他抬起头,一个穿着紫色斗篷的男孩飘浮在电梯顶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布鲁我要去的是五楼。”
火光面不改色地仰头看着飘浮在空中半透明的男孩,“布鲁?布鲁?醒醒,别打瞌睡。”男孩呆滞地看着他,突然打了个哆嗦,终于反应过来,“啊我又睡着了?抱歉啊火光,刚刚我打了个盹。”布鲁穿透电梯拉了拉外面的履带,“你刚刚说你要去几楼来着?”“五楼,我找碧落。”电梯缓缓下降,最终停在数字5的楼层,“我还有事,别再打瞌睡了,很快就到七点清洁工要来了。”火光摆摆手,提着尼龙网走出电梯。而布鲁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呆滞的神情。
安静的走廊上听不到一点声音,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火光踩上去没听到半点脚步声,每门每户都紧闭着房门,他拖着尼龙网走到最尽头的房间,从门缝下流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在白金色的地毯上晕染。火光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当然没锁,他的手甚至还没碰到把手门就自动开了,他不可置闻地摇摇头,“碧落————还是007来着?算了随便吧,反正我进来了。”
窗户被厚重的红丝绒窗帘遮掩,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桌面上的烛台跳动着微弱的火焰,在火光踏入房间的一刹那身后的门便“砰”地一声关上,坐在地上的人在石板上勾画着诡异的阵法,暗红色的液体从指尖滴落,还低吟着不知名的咒语,火光靠在墙边,默默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突然对方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漆黑的黏液从眼角和口中流出,苍白的皮肤突起青筋,摆在桌上的玻璃杯突然破裂,尖利的啸叫也戛然而止,对方以堪称骨折的角度朝后仰头,猩红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看向墙角的火光。
火光捡起石板旁边破破烂烂的书,翻了翻残缺不齐的书面,对方扭动脱臼的脖子,“咔”地一声将骨头暴力式复原,“碧落你眼神是真不好,辅助线都画偏了效果不打折扣才怪呢。”“眼镜不小心摔了,还擦花了,重配个新的还得等采购日。”碧落转了转脖子,又松了松筋骨,“不用找了,34页,就之前那个我和你试了几次都没成的。”火光耸了耸肩,“其实我昨天就把最佳方案试出来了,要画给你看吗。”碧落从一大堆古籍里翻出几张泛黄的纸扔给他,“笔呢?”“石板上的材料还没干呢,别浪费啊,现在材料那么缺将就一下啊。”碧落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橱柜前拿了一个金属瓶和两个玻璃杯杯,火光叹了口气,用手沾了沾石板未干的液体在纸上勾画起来。
“害...大家都不容易,再熬一会吧,等采购日出去就解放了.....”紫红色的液体装满两个高脚杯,碧落递给他一杯,“这是数为不多的存货,看在你帮我画解图的份上,算是犒劳了。”火光接过高脚杯一饮而尽,“口感还可以啊,等下...”他皱起眉,“你tm拿我之前的新培育种来泡酒!?”
碧落无所谓地抿了一口,“有什么问题,现在物资紧缺理解一下嘛,而且我就取了点胆汁而已...”她抢过火光手里的图纸,“哟,可以啊火光,我都没想到这个方法,你还真是个天才。”“你要是真觉得我是个天才就别随便糟蹋我的培育种。”火光瞪了她一眼,“话说你今天找我来干嘛的?”火光揉了揉脑袋,提起手上的尼龙网,“刚想和你说这事,我饲料不够了,你这有没有多余不要的部分?”“你还真是宝贝那群玩意...不过,算你好运,我昨天刚逮到个没规矩的。”
“哐铛————”房间后面的暗门被拉开,一个人躺在地上,早就没了呼吸,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表情还停留在临死前一秒的恐惧,但那件破烂地制服却让火光皱起了眉,“你把清洁工逮着了?”“他先违反规则的,我只是提前帮uuuen把这事干了,顺带再要了点报酬。”碧落飘忽地移开视线,火光报以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只是提前?你是不是提前的过于前了一些。”“唉呀有什么关系反正今天不还有个轮班的吗。”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交罚款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哪有管理员交罚款的理。”“社区活动计划案我都没见你写,还管理员呢。”“我让007帮我写了,能有什么问题。”
火光提起尸体的衣领,干净利落地装进尼龙网里,“唉行了不和你聊了我今天还没喂完呢,很快就七点了我得赶在之前把那群小崽子喂了。”
碧落站在门口朝他挥挥手,“快点啊火光,别忘了今晚的社区活动!”
装着尸体的尼龙网拖在地毯上,划擦出一道凹陷的拖痕,火光拖着尼龙网走进电梯,“布鲁,醒一下,我要上八楼。”呆滞的鬼魂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去拉履带,他看着火光手里的尼龙网砸了砸嘴,“碧落给你的?”“对啊,她昨天逮到的。”“她怎么不把灵体的那部分给我?人的灵体可比你的失败品补多了。”火光撇了他一眼,“她也缺材料啊,采购日之前就再忍下吧昂。”布鲁失望地摇摇头,“但凡有多几个灵体给我都不至于那么困。”“这可不是你打瞌睡的借口。”
楼层的数字移动到了8,电梯门打开,楼层里堆放着数不清的铁笼和玻璃容器,血肉混杂的畸形怪物在笼中嚎叫,火光提起尼龙网走进去,“一会给你宰几只品相不好的当早餐,别睡了嗷。”“宰个生猛点的,别老给我那种半死不活的,那种半死不活的还不如被踩死的蟑螂灵体补。”布鲁边说边拉动轮轴,电梯门缓缓关闭,火光长抒了一口气,从他的裤腿内侧弹出一把钢刀,火光扯开尼龙网,抓着钢刀开始分解已僵硬的尸体,“别急别急,大家都有份。”
他打开别在衣领上的呼叫器,“龙都,帮我把之前的备忘录调出来。”AI的系统提示音响了几下,“10号混合体饲料,肝脏,脑干,17号培育体饲料,肺叶,29号混合体饲料,脊椎,软骨...”钢刀随着AI的声音在尸体上切割,直到龙都的声音突然顿了顿,“最新的59号新混合实验品种目前还未知其所需饲料。”火光咕哝了一声,“没事,那个不用管,先把别的喂了再说。”他抓起分解出来的器官,往关着畸形生物的铁笼走去。
黏稠的血肉混杂成一团,在锈迹斑斑的铁笼内挤压成一堆,无一例外张开满是尖牙的嘴朝着火光嚎叫,“虽然不太新鲜,但将就一下吧。”他将切得粉碎的肉团丢进笼内,很快就被笼中的怪物分食殆尽,火光继续往里走,有条不絮地将手里的饲料投放进怪物嘴里,“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了....”他把黏在手上那团血肉和一段脊骨丢进蓄水的玻璃缸里,从水底跃出一条颜色艳丽的鱼,但本该是鳍的位置却被羽毛所代替,它张开长满尖齿的嘴,三两下将脊骨咬得粉碎。
比起铁笼和大型的玻璃缸,一个4X4的纸盒显得微不足道,火光打开纸盒,里面是一群蠕动的爬虫,通体晶绿色,他试探性地把从尸体皮肤上割下来的一小部分肉丢进去,爬虫一开始并没有理会那堆肉,但很快,爬虫被血腥味吸引,开始缓慢地啃食。火光挑了挑眉,“龙都,记一下,59号饲料是皮下层油脂。”火光捏起几条颜色暗淡的爬虫,“这个...品相不太好,得,就它了。”火光用力一捏,虫子被挤压爆开,黏糊糊的汁液沾满了他的手,火光淡漠地甩了甩手“快到七点了...得处理快点。”
尼龙网里被投食给怪物的尸体剩下的部分所剩无几,火光用钢刀挖出两颗眼球,“这个好东西碧落竟然不要...算了我自己留着吧。”他把两颗眼球塞进口袋,接着把残缺不齐的部分一股脑丢进铁笼中让怪物分食。
衣领上的呼叫器突然响了响,“还有十分钟清洁工将会进入公寓,火光,抓紧时间。”“知道了在弄。”火光拧开布满绿锈的水管快速洗掉手上残留的黏液,提起空荡荡的尼龙网走进电梯,现在布鲁看上去比刚刚精神得多,“布鲁,我回二楼,还有清洁工快来了,别出岔子。”鬼魂露出满意地表情伸了个懒腰,“可算补了那么一点...就是量有点少了。”布鲁转动轮轴,电梯快速下降,“火光你要是还有品相不好的记得给我啊。”“知道了哪次不是给你。”
楼层数字下降到2,火光拉开电梯门,拖着尼龙网走出去,一个穿着制服胸前带着徽章的人和他打了个照面,看来是碧落说的那个轮班的倒霉蛋。火光瞟了一眼电梯顶,布鲁已经藏起来了,他轻笑着朝对方打了个招呼,选择性无视掉了对方眼底的战栗,在他走出电梯后对方快步走进电梯拉上了铁门。
火光耸了耸肩,“祝你工作顺利活到采购日。”他也没管对方是否有听见,掏出口袋里的眼球丢进嘴里,眼球在牙齿咀嚼下破裂的口感让他勾起一个笑容。
《生日》(LL公寓AU)
阴云遮住了圆月,似乎暴雨欲来,在L.L公寓,这里一贯如此,这是怪物们的安乐窝,自没有风和日丽一说。
Inferno解开缠在右脸上的纱布,被粗糙布料包裹下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死神短暂地光顾过一次,作为幸存者的她被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那段回忆和任何褒义词都扯不上半点关系,每当她从梦魇中惊醒都会回味到那种最纯粹的恐惧,孤立无援,比未知更恐怖的一种,理性绝望。
医用酒精燃起的火焰将她从短暂的回忆中拉回来,紫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忽明忽暗,inferno将盖子倒扣,那点零星的火苗也灭了,刚加热过的酒精就这样被淋在灰色的皮肤上。“滋————”酒精接触到皮肤,皮肤破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听得很清楚,inferno连眼都没眨一下,那层病态的灰色开始糜烂,灼烧,但只持续几秒,只褪去一小部分便再次恢复成之前毫无生气的模样,她换了一条新的绷带,重新遮盖住右脸。Inferno早就习惯了酒精灼烧皮肤的感觉,实际上拜那些针管所赐,沾染上灰色的皮肤早就失去了痛觉和感官,右眼的视力也早和瞎了没区别,酒精充其次量也只是为了抑制那些灰面扩散,以最粗暴简单的方式抑制住那些宛如尸斑的痕迹。
十二点,墙上的挂钟响了,老式的挂钟上面弹出一只快要散架的机械鸟,生锈的卡带只是让它发出几声根本听不清是什么的噪音就又缩了回去。Inferno把一小瓶酒精喷雾别在制服的腰包上,又把蝴蝶刀揣进口袋,拿上手电筒走出阴暗的员工宿舍。
保安亭里没有亮灯,只有监控屏亮着微弱的蓝光,inferno猛推那把破旧的转椅,老化的转钮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转椅的正面转了过来,灰发男子的制服帽盖住了他上半张脸,不用多想就知道对方正在酣睡,“度荒起来,我徽章呢。”inferno弹了下对方的帽檐,他不情愿地动了动,扶正自己的帽檐从转椅上站起来,“催个什么...而且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放哪。”他把手伸进监控屏底下桌子上的铁盒里抓了两把,把一个印着公寓图标的胸针丢给inferno。
“今晚他们好像有个什么...交易活动之类的,你懂的,大家都要补货。”度荒摊回转椅上,没有再睡,而是摆弄起铁盒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inferno看了他一眼,把胸针别在制服的左胸前,度荒仍然在自顾自地说,“你到时候去三楼看看,他们如果有剩下的就给我带点当宵夜。”回应他的只有inferno砰地一声关上保安亭的门。
公寓只有五楼,这是对人类住户还有清洁工的说辞,实际上将那些扭曲隐藏的楼层扒出来算上八层有多,不过对于保安来说,他们要做的也仅是需要检查人类所在的楼层,并将违反规则的人抓住交给管理员处理。Inferno觉得有些讥讽,她一个人类竟然站在怪物阵营杀戮同类,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眼里都会怀疑她是不是疯了,inferno不否认,她站在怪物这一方,只是就算她选择人类又能如何呢,她又救得了谁呢,况且现在的她真的还算是‘人类’吗?
“滚开!离我远点!你也和那些人一样被‘感染’了!”“怪物!别过来!”inferno皱了皱眉,那段不悦的回忆再次涌来,她摇了摇头,忽略掉记忆中那些刺耳的声音,打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
年久失修的电梯因为锈化开关卡得生硬,inferno等得不耐烦,用力把摇摇晃晃地电梯门拉开,接着按下三楼的按钮,“哟,小泉,今天怎么这么早?”inferno抬头,那个半透明浮在电梯顶上的鬼魂男孩这么问他,“布鲁,晚上好。”inferno只是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鬼魂无聊地东张西望,“诶话说,他们今天在三楼交换物资,你觉得会不会有灵体什么的?”inferno翻了个白眼,没心思回话,布鲁也自觉没趣悻悻地闭上了嘴。
三楼的架空层在白天是普通的花园,但到了夜晚则是怪物们的聚集地,光线很暗,inferno却关掉了手电筒,她懂这里不成文的规矩,“永远不要干扰到这些怪物们的兴趣,除非你想成为下一个猎物。”她灵活地在嘈杂的黑影间穿梭,直到看见一头白发和一双金色的眼眸,“秋澄,帮我个忙...”对方只是眨了眨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吗小泉?是酒精不够用还是纱布...”inferno叹了口气,“度荒问有没有剩的不要的,有剩的就给他带份夜宵...额不完全是帮他带的。”秋澄笑了笑,把手上提的一个保温盒递给inferno,“这个本来是我打算和火光换点虫子的肉,不过你这么说...送你啦!”“这怎么好意思...”秋澄毫不在意的地把保温盒塞进她手里,“我家还有很多肉没用完,而且换虫子也只是尝个鲜而已没那么重要,倒是你和度荒,值夜班辛苦啦!”
度荒值夜班辛苦?inferno回忆了一下他在转椅上摸鱼的模样,眼角抽了抽,但只是朝秋澄倒了声谢没再多说什么。秋澄在这群‘怪物’里是少见的友善群体,至少和大部分喜怒无常的相比秋澄可以说好相处太多,但从她背后两道豁口中伸展出来的薄翅同样在警告inferno她并非人类,出于谨慎,她对非人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从三楼花园后面的小路绕回去,再坐电梯离开,一直巡到五楼inferno都没再发现有任何异常,看来今晚能早点回去了,inferno这么想,但下一秒她腰上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靠...要不要这么折磨人...”inferno暗骂了两句,边打开对讲机边掏出口袋里的蝴蝶刀,“注意了小泉,五楼防火梯那,有个东西在动。”度荒懒散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但inferno敏锐地捕捉到话里的异端,“东西?你不知道那是不是人?”“老眼昏花看不清,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去你妈的到时候丢命的是我!”她咬牙切齿地吼出这句话,没管度荒再说什么,只是捏紧了手里的蝴蝶刀。
“别动你违....”inferno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那是个人,一个蜷缩在防火梯角落披着外套,正在瑟瑟发抖的人,她不由得缓了缓语气,“你违反公寓规则了,现在我带你去找管理员好吗?”不曾想对方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样,疯狂地扯着她的制服,“别把我带去管理员那!他们就是群怪物!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他们就是一群吃人的怪物!”inferno皱起眉,她仰头看到梯间的转角处一颗水晶质的眼球正附着在墙上,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你是人类对吗?!我可以相信你吧!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inferno面不改色地甩开他抓着制服的手。一轮满月被遮挡的阴云移开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此时两个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小,小泉...你不是死了...”inferno此时也才看清楚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对上对方的视线,“我说了我没死,从来没有。”她握着蝴蝶刀甩了个刀花,“司小星,好久不见。”
“但本来你已经!感染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除非..除非你现在是怪....”司小星没说完的话被inferno扼在喉咙里,他被压在地上,喉咙上抵着一把蝴蝶刀,“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活着,我现在还能脑袋清醒地和你说话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现在是保安,职责就是将你这种违反规则的人交给管理员处理。”inferno的黑瞳里带着一丝暴瘴,司小星的声音尖锐变调,“就算你现在真的是人,你为什么还要忘恩负义帮那群怪物?!”inferno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别把你说得有多伟大,别把你们那群什么‘正义使者’说得有多么伟大,到底是谁在我感染的时候把我从五楼推下去?是谁因为‘感染者需要全部消灭断绝源头’追杀我?实话实话你们还不如一群怪物,说真的,你难道就不是‘怪物’了?”她将蝴蝶刀挪开了一点,“现在,要么跟我去见管理员要么我现在杀了你。”司小星的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他颤抖着盯着inferno手里的蝴蝶刀,就在inferno以为他终于放弃的时候司小星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用力挣脱开她的禁锢往楼下跑。
“你自找的司小星。”没两步她就追上了瘦弱的司小星一个裸绞把他摔倒在地,司小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你绝对会后悔的!你绝对会....!”那把蝴蝶刀在空中转了一个优雅的刀花,然后将司小星没说完的话永久钉在了他的喉咙里,只让他发出了几声临死的呜咽。inferno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保温盒,她懊悔刚刚握刀的手力度不该这么大,飞溅的血液溅在手电筒上,血红的光让她看着不舒服。Inferno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没有开手电筒,拖着司小星开始僵硬的尸体一瘸一拐走进了电梯。
她揉了揉太阳穴,今晚的事情已经让她很累了,inferno也没有继续巡下去的心思,大不了就请个假,她疲惫地想到,又瞥了一眼电梯顶上的布鲁,“额,布鲁,刚刚吃得好吗?”鬼魂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小泉你可比火光大方多啦!我都好久没吃这么大的灵体了!”“啊,是吗,那就好。”inferno揉了揉头发,莫名的,布鲁稚嫩的声音让她的焦躁稍微减轻了一点,“那个,小泉...”“嗯?怎么了?”
“生日快乐!”
Inferno有些惊愕地看着欢呼的鬼魂,“你怎么知道是我生日...”“看租户资料的时候看到的啦,虽然我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比较好...”布鲁歪了歪头,“但是!我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inferno感觉眼睛有点酸,她吸了吸鼻子,“要抱一个吗?”“算了吧你又碰不到活人。”inferno边说笑了笑,一种苦涩夹杂着快乐在她心底蔓延,“我先走了,明天见,布鲁。”“好梦哦小泉!”电梯里的鬼魂朝她挥了挥手。
司小星的尸体被inferno一拉一扯拖进保安亭,“你自己看着处理,哦对,秋澄给你的夜宵。”inferno边说边把胸针摘下来丢进了垃圾桶,“啊————不愧是秋澄做的炖肉,果然香。”度荒边说边往嘴里丢了块肉,享受地咂了咂嘴巴,“你不吃吗,很香的。”他扭头看向正往身上喷消毒酒精的inferno,“不了...没胃口。”度荒耸了耸肩,“你的损失,不过你要不要顺带捞点东西?我觉得管理员应该没意见。”她把对讲机放回抽屉,挑了挑眉,“你确定?我可学不来你们那套顺手牵羊。”“嘛...今天你可以算个特例,我觉得管理员也同意。”度荒嚼着炖肉含糊不清得地说道,“毕竟你今天比较特殊。”“为什么?”
“毕竟....今天是你生日。”
Inferno愣了愣,“你也知道了?”度荒嗤笑了一声,“你对讲机整晚都没关,总之,生日快乐,小泉。”
“....谢谢。”inferno有点想哭,但她忍住了,现在哭有点太不合时宜了,“来来来快来挑个部分带回去,当你生日蛋糕了,我觉得脑浆的口感不错,或者心脏的韧劲也还可以。”inferno摇摇头,“没必要带那些,太麻烦了。”她的蝴蝶刀挑起两颗眼球,“我要这个就够了。”
度荒撇撇嘴,“嘁...最好的部分被你拿了...我本来还想蹭点的....”inferno朝他摆摆手,“好了,我该下班了。”“走吧走吧,下半夜到我值了。”
“诶小泉等下!”
Inferno疑惑的转过头,度荒笑了笑,朝她大喊,“再祝你生日快乐!小泉!”
她笑着甩了个刀花收起蝴蝶刀,带着两颗眼球离开保安亭。
Inferno很早就忘了过生日是什么感觉,太久了,上一次吃生日蛋糕好像还是在十四岁那年,父母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比她大3岁的少年,告诉inferno从今以后少年便是她的兄弟,她并不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兄弟,尤其是当她对上少年的视线时,那种阴郁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寒颤。
“inferno,洛希斯哥哥和你是同一天生日哦,你们可以一起吃蛋糕。”母亲故作温柔的话听得她反胃,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本该是自己独享的蛋糕和生日现在却要强制性和另一个人分享,凭什么?inferno暗暗瞪了一眼他一眼,洛希斯回以她一个狰狞的笑容。
“爸爸妈妈要去蛋糕店取蛋糕,你们先自己玩一会吧。”这句话无疑是罪恶的开端,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比她大了3岁的‘哥哥’就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狠狠砸在玻璃窗上,血从她额角被划开的伤口流出来,inferno痛得失声尖叫,洛希斯仍然继续抓着她的头发往玻璃窗上撞,带着狰狞的笑容在她耳边低语,“从今以后,这个家的长子是我,你最好乖乖听话。”他甚至没打算伪装表面的和睦,就撕开了那层薄弱的窗户纸,inferno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控制,但差了3岁,她怎么可能是洛希斯的对手?
在inferno痛苦的尖叫声中洛希斯的笑容越发猖狂,血腥味在inferno身上蔓延,恍惚地,她瞥见不远处的桌上有一把剪刀,洛希斯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inferno无力地倒在地上,在洛希斯放松警惕的那一秒inferno抓起桌上的剪刀以最快狠准的方式捅进了他的眼睛里。
接着inferno能看到的只有四散的血液,剪刀从眼眶横穿,捅进了大脑,洛希斯的表情还停留在不可置信,他的身躯摇摇晃晃,接着轰然倒下去,inferno不清醒的意识让她记不起太多细节,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满地鲜血和倒在地上的洛希斯。
浑浑噩噩间inferno都不相信自己是怎么把洛希斯拖进杂物间,清理掉地上的血迹,处理好头上的伤口,接着静静地坐在客厅等待父母回来,装作无事发生。
那个晚上父母始终没等到洛希斯回来,inferno独享了那份奶油蛋糕,而等到第二天父母打开杂物间,发现洛希斯已经僵硬的尸体时,inferno早已趁着夜色逃离,不知所踪。
漆黑的员工宿舍里酒精灯的光忽明忽暗,inferno摆弄着手上两颗刚剥下来,还带着血迹的眼球。
“许个愿吧,inferno。”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inferno吹灭了酒精灯上的火焰,她自嘲地笑起来,“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十四岁的inferno咬下了蛋糕上的巧克力脆片。
现在的inferno咬下了带着血迹的眼球。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