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点没?”
一睁开眼的景色让顿蒂差点失声尖叫。
黄泉不知什么时候从玻璃罐里出来了,用那块白布将自己裹得像位希腊神,药水没有擦干,湿哒哒的顺着发丝往下滴。而顿蒂,以一种平躺的姿势仰视着站直的黄泉,从脚尖到头顶,一览无余。
“你来这儿干嘛?”黄泉低头看着她,眼神带着怀疑与警惕,但顿蒂只注意到他的尖下巴。
“查找文献,女王要我解开一个炼金阵。”顿蒂好不容易翻了个身,在地上跪着撑起身子,头已经没那么痛了,她用力拍了拍额头。回忆起昏迷时最后一个画面,又连忙去看手心。
手心上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
看错了?顿蒂不清楚,只是头还在一阵阵发痛,她蜷缩起身子,将头埋入怀里,伸手去地上摸索那卷羊皮纸。
羊皮纸没有摸到,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顿蒂一惊,猛地抬头,黄泉那业火般的红眸近在眼前。
出于本能的向后躲闪,又因为手被限制而动弹不得,顿蒂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对着黄泉干瞪眼。
“这是什么?”黄泉的另只手举起一个白色小纸袋展示到顿蒂面前,眼神冰冷严肃。
那是——顿蒂不想说,因为那是她自己研究的解药,专门用于针对黄泉给她下的毒品,早晚各服一次,那是晚上服用的剂量。
“不说话,看来是翅膀长硬了。”黄泉怒极而笑,冷冷的勾起嘴角,“头很痛吧?活该!”
顿蒂蒙了。头疼跟这包药有什么关系啊!
黄泉将那包药粉握在手中狠狠地抓成一团,脸上愠色不减。
“吃了多长时间?”
“也、也就前几天才开始。”其实已经好几个月了。
顿蒂感到周身的温度都在直线下降,黄泉很生气,从来都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他烈焰般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燃烧。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啊!明明是我被他投毒,还要被监视一日三顿都得咽下去,我自己好不容易研制出来解药,现在他又因为我没按他的计划无效吃毒药而大发雷霆,什么人啊!
顿蒂越想越气,决心不当待宰羔羊,鼓起勇气与红毛理论起来。
“你给我投毒,还不准我吃解药吗?”顿蒂瞪着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怵的,只能假装镇定狂咽口水。
黄泉笑了,又生气又有点无奈,他的嘴角咧出一个奇异的弧度,有点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谁告诉你那是毒药?”他的语调是上扬的,但每个字都在咬牙切齿。
顿蒂愣住,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怎、怎么不是毒药?我吃完你那边的饭后精神亢奋,一天不吃就浑身难受,不是毒品是什么?”由于意外情况,顿蒂有些底气不足,但那种药物成瘾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那是因为本大爷做的饭太好吃了。”黄泉冷哼了一声,“再说,是药三分毒,比起你身体里原有的毒,厌食成瘾那点副作用算个屁。”
顿蒂稳住自己心态,重新梳理一下思路。按照黄泉的意思,顿蒂体内原本就有一种毒,这种毒大概率是顿蒂头痛的原因。而黄泉给她下的药是克制这种毒的解药,副作用是具有一定成瘾性。她由于长时间服用对黄泉药物的解药,导致黄泉给的药不再起作用,因此再次头痛起来。
分析到这儿,顿蒂已经无力吐槽,这具身体的原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被人记恨到居然要被投毒!还有黄泉,顿蒂还是不敢相信他真有这么好心。
黄泉看着顿蒂一寸寸沉下的脸继续冷嘲热讽,“当时用黄泉水试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被下了毒,我好心好意为你研制解药,费尽心思把你弄到我身边监督你吃药,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这下场,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顿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消化了好大一会儿,才再次魂不守舍的问:“我体内原本的毒是什么?”
“不清楚。”黄泉耸了耸肩,“那种毒超出医学范围,也不是炼金产物,我的药只能对它进行抑制,无法根除,并且从成分分析来看,你的头痛可能只算毒的一种副作用。”
“但毒嘛,不管是什么种类,在体内积攒太多早晚要出事,所以我就想办法为你解毒喽,却没想到你这么狼心狗肺,一点都不领情!”
他这么一说,顿蒂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本想先站起来,但站到一半头又开始痛,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跌回去。黄泉就在对面站着,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站起来,摔倒,再站起来,再摔倒。就这样来来回回尝试了很多次后,顿蒂终于选择投降放弃,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那位看笑话的红毛。
黄泉:“你求我。”
顿蒂:“求求你。”
然后上司很满意的笑了,并且召唤出了般若鬼王。